马背上的找矿队老照片里的两弹一星故事
2023/3/4 来源:不详咨询白癫疯 http://m.39.net/pf/a_4644003.html
◎科技日报记者陈瑜
现年86岁的黄世杰老人虽已满头银发,但耳聪目明,谈及60多年前的找矿经历,如数家珍。
黄世杰老人讲述当年的故事。科技日报记者陈瑜摄
年,从南京大学地质系毕业后,在工作分配时,黄世杰被通知到北京西苑大旅社报到。报到时他才知道,作为新疆五一九队的一员,自己的工作是要给原子弹找原料,必须严格保密:不能告诉家人去干啥、要去哪,只给了个信箱地址用于通信。
年1月15日,一块“开业之石”拉开了我国核工业发展大幕。
为了开展铀资源的勘查和开发工作,起初根据中苏两国政府协定,采取联合找矿方式,年组建了两支铀矿专业地质勘探队伍,分别是中南三〇九队和新疆五一九队,意在用地质科学研究和勘探技术手段摸清我国铀矿的基本情况。
黄世杰从北京先坐火车到武威,然后换乘敞篷大卡车,从武威辗转乌鲁木齐、喀什,车辆在土路上颠簸15天后,黄世杰自嘲已被车轮卷起的黄土“染”成“泥猴”,才到目的地柯坪——这是新疆五一九队19分队一个找矿小队的所在地。
年黄世杰(左二)和苏联专家在野外工作时休息。
恶劣的生活、工作环境,是找矿队要挑战的“头号敌人”。
当时五一九队有一支分队专门开展航空放射性测量。载有精密探测仪器的飞机掠过上空,一旦发现异常,机上人员扔下石灰包,用于标识潜在的宝贝——铀矿。虽然速度比较快,但航空放射性测量也有“短板”——不是所有地方都适合飞行,而且一般在距地面—米的高度飞行接收的放射性信号最强,但如果地形突然变化,还是有风险,为此,曾有数位同志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通过航空放射性测量发现线索后,实地勘查还得依赖人。当时的新疆五一九队集结了好几千人,下面又分为若干个小分队。
到小分队后,黄世杰的第一项工作就是负责坑道和竖井编录,为了不影响工人掘进速度,烟尘还没散尽,就要冒着烟尘和高氡气进洞编录,因为没有水,钻井全采用干钻,灰尘特别多。
因通风差,坑道不仅烟尘多,放射性也很高,进去编录完,出来后用伽玛仪测试鼻孔部位,可高达上千伽玛。吸进去的粉尘多,粉尘里又有矿石矿粉,不少工人得了矽肺病。
更艰难的是,当地缺水,饮用水都用水车拉,几个月洗不了澡,满身的粉尘只能用吹风机吹走,花格子衣服上全是一圈一圈的白色盐碱。
年黄世杰和苏联专家在野外野餐。
不仅条件艰苦,还时有流血牺牲。
和当时数千地质工作者一样,黄世杰过起了牧民般的生活,每天一人一匹马,手持着有点像枪的探测仪,按照一定比例尺进行普查找矿,沿途要是有蒙古包就借宿在蒙古包,否则就睡睡袋。
马一受惊,万一登山鞋卡在马镫子上,马一跑就可能把人拖死。曾有人因此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年黄世杰在野外骑马的路上。
地质队员在野外骑马的路上。
天山边缘与沙漠交界的地方,有时山里会下雪下雨。有一次,黄世杰和队友将帐篷搭在干沙滩上,睡在帐篷里的行军床上。半夜山洪突袭,人保住了,但帐篷、行军床和资料箱都被冲走了,大家在下游找了半天才找到。
年黄世杰在野外住宿的帐篷外。
此外还要经受严寒之苦。当地冬天晚上很冷,但大家十一二月还坚持在野外工作。在零下二三十摄氏度的冬天搬家时,使用的是敞篷卡车,寒风袭来实在难忍,只好汽车走5公里,人下车跑一公里,身体稍微暖和点后上车坐几公里再下来跑。
“当时的思想境界确实很高。”黄世杰说,自己在大学时入了党,都是党教育要去哪就去哪,要到最艰苦的地方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去体现青春人生的价值,都以艰苦为荣,到最艰苦的地方去锻炼自己。
年黄世杰在野外住宿的帐篷外。
就是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下,上世纪五十年代,五一九队在全疆开展了多类型综合铀矿地质区域调查及重点矿区勘查揭露工作,投入钻探工作量近万米,硐探3万余米,井探2万余米,槽探5万余立方米,发现了铀矿床13个,矿点、矿化点数百个,异常点、带万余个……
从无到有、从小到大,最早踏足新疆,把青春和生命献给边疆找矿事业的五一九队功不可没。后来,五一九的各个分队都以独立建制分立为地质大队,分赴全国各地,开展区域性铀矿地质找矿工作。番号虽已消失,但他们艰苦奋斗的奉献精神却写在了天山大地上,在一代又一代找矿人中传承发扬……
来源:科技日报除署名外,文中图片均由黄世杰老人提供
原标题:《马背上的找矿队|老照片里的“两弹一星”故事》